依书而居

致謝

前言

序言:語言的沖突

第一部分 語言史的本質

1 提米斯托克利的地毯

從語言角度看人類歷史

語言的自然發展狀態

讀寫與語言歷史的開始

亦是內部的歷史

2 成為世界語的條件，也許誰都無法回答

第二部分 陸地語言

3 沙漠里的奇葩:中東語言的起源

“三足鼎立”的4500年時間

語言交替前進之概述

歷史最悠久的古語——蘇美爾語:涅�後的重生

第一段插曲:埃蘭語究竟遭遇到了什麼？

阿卡德語——讀寫模式的典範、舉世無雙的技巧

腓尼基人——不涉及文化的商業:面向西方的迦南

沙漠里的歌聲——阿拉姆語:西亞各國之間的交際語

第二段插曲:信仰的庇護

雄辯、平等的阿拉伯語:“退一步”的勝利

第三段插曲:伊斯蘭教的護衛隊——突厥語和波斯語

中東遺產:沙漠游民的榮耀

4 旺盛繁衍力帶來的勝利:埃及語和漢語

並駕齊驅的命運

尼羅河岸的語言

從容不迫的邁進

來自利比亞和庫什的移民

競爭對手——阿拉姆語和希臘語

書寫形式的改變

最終的悖論

黃河到長江這一路的語言

起源

首度統

退居南方

北邊的影響勢力

飛越南海

和“番鬼”打交道

事情的來龍去脈

固守一種書寫系統

異國交往

中國的信徒們

面對入侵:埃及語失勢

抵抗入侵:“飄忽不定”的漢語

5 如藤蔓般的魅力:梵語的文化作用

歷史概述

梵語文字

內在屬性

印度生活中的梵語

外國人眼中的梵語

梵語的傳播

梵語在印度的傳播

梵語在東南亞的傳播

梵語在中亞和東亞的傳播

梵語的衰落

梵語的魅力

梵語魅力之根源

限制性缺陷

梵語永遠不會孤單

6 唯我主義三千年:希臘語歷險記

巔峰時期的希臘語

希臘人是誰？

希臘語是哪種語言？

從家出發尋找家:希臘語在殖民中傳播

亞洲諸王:戰爭傳播了希臘語

羅馬式的歡迎:希臘語通過文化的傳播

中年危機:在新起點上的努力

衰落的暗示

大夏、波斯和美索不達米亞

敘利亞、巴勒斯坦和埃及

希臘

安納托利亞

歲月的慰藉

回顧:經典的生命周期

7 群雄爭霸的歐洲:凱爾特人、羅馬人、日耳曼人和斯拉夫人

幸運之光的消逝

競爭者:希臘觀點與羅馬觀點

凱爾特人

日耳曼人

羅馬人

斯拉夫人

儒尼:凱爾特人的卓越成就

凱爾特語言的發展軌跡

如何識別凱爾特語

凱爾特人的讀寫語言

高盧語是如何傳播的

歷史記載中高盧人的前進

康西利厄姆:羅馬帝國的理性所在

祖先的風俗——羅馬人的方式

高盧語的消逝

巴斯克語和布立吞語中的拉丁語

艾因法倫:日耳曼語和斯拉夫語的發展

日耳曼語的入侵——不可逆轉，又微不足道

巴爾干半島的斯拉夫語發端

沖破重重險阻:英語時代的降臨

8 拉丁語的第一次衰亡

第三部分 海洋語言

9 拉丁語的第二次死亡

10 偉大的篡奪——西班牙語在美洲

征服者肖像

空前的帝國

對于語言障礙的首次突破:口譯員、雙語使用者、語法學家

以往的掙扎:美洲語言怎樣傳播

阿茲特克語的傳播

克丘亞語的傳播

奇布查語、瓜拉尼語和馬普敦貢語的傳播

教會的解決方案:通用語

政府的解決方案:西班牙化

尾聲:跨過太平洋

11 搭著帝國的列車，歐語向海外進軍

葡萄牙先鋒

葡萄牙語在亞洲

葡萄牙語在美洲

荷蘭語異軍突起

法語使用區

法語在歐洲

第一帝國

第二帝國

第三羅馬帝國和俄國各地區

俄語的起源

俄語從西到東傳布

俄語從北到南傳布

俄語的地位

蘇聯的試驗

結語

古怪的無能——日耳曼語的雄心

帝國主義的尾聲:國民化

12 小世界還是哈哈鏡？——英語的發展歷程

對忍耐力的考驗:為諾曼法語送行

英語被取代

盎格魯諾曼語的傳播

諾曼法語的衰退

語言的確立

一種什麼樣的語言？

去西部啊！

海盜和殖民者們

別人的土地

天定命運

獲勝的方法

改變中的觀念——英語在印度

一次商人的冒險

新教、利潤和進步

成功，不論意圖如何

風暴吞噬世界

一個帝國的建成

驚異復驚異

英語及其同時代的語言

第四部分語言，今天與明天

13 今日二十強

14 展望未來

舊事物

新事物

出路

三條線:自由、聲望和習得性

自由

聲望

語言如何具有習得性

比帝國更巨大

地圖、表格及插圖一覽表

地圖

表格

插圖

注釋

參考書目

序

1519年11月8日，荷南‧科爾蒂斯及他帶領的300名西班牙人首次與墨西哥的最高統治者會面。會晤地點在一條穿過溯泊、通往首都特諾克蒂特蘭的堤道上，四周湖水圍繞。在他們東面，可以看到一座火山正在噴發。科爾蒂斯蓄著短髭，身穿閃亮的鎧甲，端坐在馬背上，看不出他不久前的身份乃是小鎮法律文員以及業余金礦勘探者。蒙特祖瑪（Motccuhzoma）米皇帝，這位戰功赫赫的墨西哥王位繼承者此刻高踞轎上，戴著以閃耀的綠咬鵑羽毛裝點的寬圓形頭飾，鼻子、耳朵、下唇都戴有飾品，華貴非凡，光彩奪目。在他身後是披掛美洲豹皮毛、頭戴鷹羽的戰士組成的衛隊。

雙方交換禮物後，這些西班牙人被迎人城內，安置在蒙特祖瑪皇帝的父親曾居住的宮殿中，並以火雞、水果和玉米粽子款待。隨後，正式稱謂是tlatoani意即“發言者”的蒙特祖瑪皇帝再次前來向他的客人們致意。

這一刻，雙方第一次共享了對這一歷史性會晤的見解:仍站在權力頂端的美洲最大帝國的統治者，與這名自封的國王使節，這名即使在一座防衛森嚴、秩序井然、在歐洲前所未見的城市中受到戒備也毫無懼色的西班牙人當面會談。他們的談話奠定了未來的走向，涵蓋了阿茲特克人的可悲外交策略和不知其然的心理，以及西班牙人的經過算計、偽裝卻不可回避的人侵活動。這是納瓦特爾語作為墨西哥官方語言的地位被西班牙語取代的第一步，也是西班牙語在整個新世界從政府和宗教向各個領域擴張的第一步。

蒙特祖瑪以一段充滿華麗辭藻的納瓦特爾語演說作為開場白，由科爾蒂斯的隨行譯員們翻譯，他們是︰瑪琳一特茲因，一名墨西哥貴族女子，負責將納瓦特爾語譯為尤卡坦一瑪雅語；弗瑞‧格洛尼莫‧德‧阿奎拉，一名西班牙牧師，負責將瑪雅語義轉換為西班牙語。然後科爾蒂斯以西班牙語回答，翻譯過程再逆序進行。

Toteukyoe，otikmihiyowiltih otikmoziyawiltih.

尊敢的閣下，您該受了多大的書

這位全墨西哥的“發言者”從不需要稱呼任何人為“閣下”，但在此處這僅是一句慣用的問候。

o tlaltitec tommahzitiko，o itec tommopaciwiltiko in matzin in motepetzin，mesihko，o ipan tommowetziko in mopetlatzin，in mokpal-tzin，in o actizinka nimitzonnopiyalilih，in onimitzonnotlapiyalilin…

您帶砉榮耀降臨于地上，您已到了屬于您的領土，您步向您的王位、您的寶座，而我只是為您暫時保管……

這句話就顯得有些奇怪了。蒙特祖瑪把科爾蒂斯稱為他王國的管理者。“困為他們都已離去，您的那些代理者，那些已故的國王，伊茲克阿特、老蒙特祖瑪、阿克薩亞卡特、提佐克、阿烏伊佐特，他們為您守衛岳境，管理領土，一直至今。您的臣民在他們的帶領下前進。”

這委實叫人覺得古怪。蒙特祖瑪似乎認為科爾蒂斯是這片土地一度失去的至高統治者。“他們現在仍然徘徊于現世嗎？但願他們能看到今天發生的一切，並為此欽羨，因我目睹的救主們的降臨乃是他們所未見。這不是幻覺，也不是夢境；我沒有做夢，也沒有妄想；因為我確實看到了您，仰望了您。”蚺現在他正宣稱自己見到了某種異象。與此同時，科爾蒂斯必定開始想著:機遇，或是上帝本人，正把墨西哥皇帝送到他的手中。“因為我早已懷著渴盼（5天前、抑或10天前開始）眺望那雲霧繚繞的遠方——您就來自那神秘的所在。先王們的預言已經實現，他們曾說過，您將榮返故里，重登寶座，這天必會來臨。”米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恰好在他希望征服的國家，科爾蒂斯被皇帝認作一位應許的救主。“現在預言成真，您威儀萬分地到來，歷經苦難和疲憊，踏上土地，走迸宮殿，以作休憩。願我主降臨。”

科爾蒂斯對利用墨西哥統治者演說中令人震驚的宣誓詞沒有任何遲疑，但他並沒有簡單地以個人名義接受這一歸順，即使他原本可以這樣做。畢竟，如果他自稱是回歸的神明，誰知道阿茲特克人接下來會怎麼做？他自己的下屬又會作何反應？因此，他采取的對策是加深蒙特祖瑪對他神秘來處的好奇，並且添上一點兒對這位皇帝聲名遠播的吹捧。但是隨即科爾蒂斯轉而大談他對自己的上帝和國王負有的職責，試圖把這些灌輸給他的听眾。他甚至以一個布道的手勢來結束談話。

一位旁觀者這樣描述道︰

科爾蒂斯通過他的隨身翻譯，尤其是唐娜‧瑪麗納（瑪琳—特茲因）來回答說，我們犬家都不知該如何回報皇帝的盛情款待，並告訴他我們確實來自日出之處，是一位名為卡洛斯皇帝陛下的偉大統治孝的臣子和僕人。詐多王公貴族臣服于這位皇帝，而他听聞蒙特祖瑪的犬名及功績後就派遣找們前來覲見，並勸說墨西哥人咸為基督徒，就如同我們的皇帝和我們自己一般。這樣蒙特祖瑪和他的臣民的靈魂就都能得剄拯救。科爾蒂斯繼續說，他將向蒙特祖瑪宣講要以何種方式進行此亨，我們如何膜拜唯一的真神，他是誰，以及其他許多他該聆听的有盍教導，就如他對使節們宣講的那般……

納瓦特爾語和西班牙語的交流是標志語言集團之間侵人模式建立的歷史性時刻。這一刻在雙方的歷史上都留下了完整記錄，但它絕非獨一無二。在整個人類歷史中，這類具有決定性影響的時刻不時產生︰比如1770年7月11日，英國皇家海軍艦隊的詹姆斯‧庫克船長在現昆士蘭北部與講當地土語的澳洲土著相遇；或是公元1世紀，一個名為忻陳如的印庋南方人在柬埔寨的挾南上岸，隨後娶當地的女王索瑪（又名Liuye，中文記載中的“柳葉”）為妻，從而將梵語文化帶人東南亞地區。

本書將追溯那些在已知人類歷史中最為廣泛傳播的語言的歷程。出于種種原因，通過某些方法，隸屬于這些語言集團的人們能夠說服其他人加人自己的團體，從而使之發展壯大。這樣做的動機可謂五花八門，包括軍事統治、獲取財富、宗教變革、進人寄宿學校、服軍役以及其他許多理由。但是歸根結底，說服別人是一種語言得以擴張的唯一途徑，而且只要是嘗試過主動學習其他語言的人都知道，這絕不是件容易的事。